滴落阳光之——如此素描时光

如何让你遇见/我在我很美丽的时刻/为这/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/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/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/长在你必经的路旁/阳光下/慎重地开满了花/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/当你走近/请你细听/那颤抖的叶/是我等待的热情/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/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/朋友啊/那不是花瓣/那是我凋零的心

——席慕容

并不常读席慕容的作品，这在正式接触它们后深感遗憾。暑假里在市区电视台实习，认识了几个朋友，大概学的东西类似，兴趣也有些接近吧。其间我在闲暇时，随意翻开桌角的一本席慕容的诗集时，朋友于佳说他很喜欢她的那首《一朵开花的树》，并向我推荐。

自己并不是很热衷于写那些诗句，水平有限，总觉得一写不好就极易漏出一些矫情，有些做作，故作深沉。也不太读诗，或许我本身就不浪漫，以为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没多大安全感，所以对诗就只很小家子气地在高兴时搬出来“偷偷”地欣赏一下，还有那么点小害羞，真的。

有些奇怪吧！不大去读诗的原因就是：我对诗歌的要求极高，或是个人的情商太低，入眼的诗须合我的口味，一要能看得懂，二要语言有美感能发人深省，让人回味。读一首诗，觉得它写的就是我自己，表达的正是我的心境，读到激动时拍案而起，口称对对对，就是这个理。再么就是看它言在此，意却无边，很发人深省，或是美不堪言，很好来个引起自身回忆的。总之，会因其语而深思甚至不知不觉就能引起共鸣，如潮水般来一大堆感悟，这样成为人们思索之泉的启迪作用的诗，就足让人印象深刻了。

如果生活真没诗的话，未免有点恐怖。我不太读诗并不等于没有好诗，毕竟要找到自己喜欢的诗，还是要建立在喜欢不喜欢、读得懂读不懂的基础之上的，再品味一下，才能找到合适的。鉴于鉴赏力问题，一些诗我也不会去读全部，能找到借口也就叫停了，比如说有的题目就是一首绝美的诗，足够将我吸引，它悬在那里，让你沉醉，让你微笑着在云里雾里晨光里漂浮，感慨万千。就像读席慕容的《素描时光》，我并不能完全体会出它的诗意来,只看了这四个字，就足以让人回味无穷。

“素描时光”……何其诗意！它把我的目光抓住了，以至于还没看下面的内容，一瞬间脑海里就如幻灯片一样快速闪过一幅幅由浅至深的画面：静止的一角方形建筑，倾泻而下的一瀑晨光，随着前进的光阴，那投下的建筑的影不易察觉地从这头移向中间再移向另一头……曲蜒的河，寻找回忆的女孩，身后本该有两个人的足迹……轮椅里永远熟睡的银发老人，被黄昏的阳光照着的画架上未完成的画……欢快的安祥的忧伤的凄苦的孤独的……岁月都在顺流……一个美的题目就给我全部的满足。

要是没有这样诗意的题目，能读到一两句合乎心意的诗句就已足够，好？何谓好？不用刻意去评价它，只要一看到，好像就被它闯进了脑海里，就这样被我们记住了不会被轻易忘记。我总觉得，这种感觉在短诗里比较明显，就像泰戈尔的，哲理诗也易吸引人，因为我们缺乏一些生活的道理，在潜移默化中，它教会我们爱和包容，而它又是通过这么美妙的东西来传递的。而席慕容的诗句，“执笔有时只是一种清凉的欲望/无关悔恨更无关悲伤”、“今夜月华如练”……仅仅是对现实的描写，却有现实的慈祥。

不大读诗，还与它的感情有关。所有的文学体裁中，我一直觉得诗是很多情的，也是很敏感的。诗是一剂苦药，诗歌是很寂寞的，因为它的简短因为的它绝美，所以它没有余地去快乐去调皮去如小说那样复杂。它孤单得直截了当，赤裸裸的；它寂寞得单纯，不加掩饰的。静下来一读，就沉到它的感情中了，或者说是它融进我们自己的个人情感中了，像是表达出了我们没办法表达的东西，如遇知音般地欲为之泣，不管是激动还是别的。我害怕那种哀伤，有时候只能逃避它的美丽。“让我们并肩走过荒凉的河岸仰望夜空/生命的狂喜与刺痛/都在这顷刻/宛如烟火”……“呼唤与被呼唤的/总是要彼此错过”……“请保持静默/永远不要再回答我”……是诗，也是很为矜持的伤感小说，不是吗？

记得杜拉斯说过：“写作是一种暗无天日的自杀”。如果是感情的自然流露，自然要挖掘人心，赤裸裸面对内心，看得真切，这大概就是痛苦的来源。而我认为，诗歌所有的不同是，它还要将那些感情细细咀嚼一番，来成就那些魂灵般的句子，是有着不可承受之重的，“近乡情更怯”，它是不断地在向着灵魂靠近……

于是，我总是取敬仰的角度去读诗，敬它，也在爱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