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逢（3）

今天是战友相聚的第二天，重头戏重访昔日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老军营。

天公也是不做美，凌晨醒来后发现一夜的豪雨似乎更甚，直打得窗台噼啪做响，拉开窗帘，雨雾中的古城氤氲在一片迷茫中。三秦大地，古老的城池，承载着几多情仇的灞桥垂柳顿失容颜。中亚细亚的风尘造就了黄土高原的厚重；巴颜克拉山脉的融冰聚汇于此裂变成滔滔黄河之水，早已融进了我的血脉与生命，生于斯长于斯的我，已将前半付与了这峥峥的黄土高原，后半生托于温柔的锦绣江南。刚柔之间的落差让我适应了许多年。

一路上窗外熟悉却又陌生的景致飘闪而过，于战友们争论着阡陌青禾，耕耘桑麻。不觉间合阳县已在眼前。昔日高大的白杨树，泛着月光的柏油马路和营房边那房舍与大地同色调，叫北庄的村落，全然不见。代之的是宽阔的四车道马路，以秋槐椿树为行道树的现代大道，纵横交阖的交通将幢幢商品小区有序分割。点缀机动车道的绿化带，种植的是红花机木与瓜子黄杨，红绿交织的色块，修剪得体，洁净的路面齐整的绿化，无不显示这个县城的规化和管理水平。昔日的合阳小邑已然发展成现代化且充满温情的原上小城。车少人稀地广，静谧整洁温馨，是我对它新的认识。改革开放卅余年。这个三秦重地，黄河古滩，已是换了人间！

老营房的东门依然，只是换了东家，蓝字白底划为公安的训练基地。礼堂安在，标志性的水塔安在，团部建筑和当年小买部那一排平房安在。昔日的营部和连队旧址安在。若大的军营与合阳县城的发展形成巨大反差。这里仿佛成了被时光掩埋和遗忘的一隅。记忆虽停留在三十六年前的那个冬季。却也鲜活在不忍直视的现实，今非昔比，物是人非。虽没有残亘断壁的凄惨，形容为满目疮痍，凄凉无比也不为过，只是当年栽种的木槿树繁花似锦和那排白扬树依旧傲然于这风雨中。逾加青翠挺抜。似乎有着笑问客从何处来？也让我失望的心情有了点余温。战友相逢，来也是情，不来也是情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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