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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中月 - 与往事干杯

来源: 东部文学城 时间:2021-08-13

原创:墨上尘事

 

许冬林说,往事在风中,我们也在风中,总有一阵风,让我们与往事睹面相逢,已经不奢求时间的倒流,只是想想,想想而已。

 

1、糖饺子

 

九六年我大专毕业,作为一个实习生,一个月只有一百四十块钱的生活费,我被分配在离家很远很偏僻的小村里教书。

 

如果我放弃了这次分配,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登上讲台了,心里尽管有一千个不愿意,还是硬着头皮去了。

 

两间红瓦白墙的教室,是新盖的,一间作老师办公居室,还有一间就是教室了。没有庭院,没有操场,坐落在村里的很西头,不靠民房,边上都是绿油油的稻田。

 

我一个人教两个班,两个班在一间教室里,北边靠墙的是一年级,南边靠墙的是二年级,还有几个小不点,是幼儿园的。我学过教育学,知道复式教学的含义,但是当复式教学真正摆在我面前,我才知道理想有多骨感。

 

在孩子的眼睛里,我就是上帝派来的雅典娜女神。像黑暗中的一点烛光,滂沱大雨中的一把雨伞,像无尽海面上的一盏灯塔。

 

这些温暖对于世界或许微小,但对于这里的孩子来说,却是很温暖有力的存在。

 

在现实面前,我的理想被击败的体无完肤,真正的失望,不是怒骂,更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沉默不语。

 

教室里还没有水电,村长一来是考虑我的安全问题,把我安排在一个村民里家居住,给了我一间单独的房子,可以自己开火做饭吃。房租有村里付,水电全不要我负担。

 

那时候没有手机,更没有无线网,我的房间里也没有电视,只有老鼠,时不时在夜间跳出来吓唬我一下,然后又一嗤溜没有影了。

 

一到晚上,我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。我赤裸裸地被扔在了荒漠里,我需要一场来自灵魂的大雨,将我每一个细胞激活,释放,抚慰。

 

一盏孤灯,一杯清茶,一本旧书,表面上我在安静的角落里自在的开放着,悦人悦己。然而没有人知道,我内心里万马奔腾的喧嚣,与世隔绝的清冷对我是怎么样的煎熬。

 

我想回家,我想妈妈了。

 

女房主跟我妈妈差不多大,她每天都很忙,二十多亩的田地需要劳作,家里还养着猪,她递给我苹果的时候,指甲里永远都藏着垢泥。

 

但她的眼睛里,尽是慈悲的光芒。光阴会洗薄很多东西,但是岁月留给自己的余温,却总是那么热烈。

 

那天晚上,我在灯下,照例是一本书一杯茶的备课,她却给我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,她像平常一样,两只手不安地搓着围裙,结结巴巴地说,你可千万别嫌弃啊,菜饺子,还有几个糖饺子,我看剩下的几个皮,丢了怪可惜,我就给你捏了几个糖饺子,不知道你喜欢不?

 

雾气斑斑点点地在我眼睛里氤氲开来,纷纷落落的打在我的心尖。

 

我实习期满,公公动用了上下关系,把我掉离了那个学校,我心里面还记挂着糖饺子,记挂着那里的孩子们。

 

每次家里包饺子,我都没有忘记捏几个糖饺子。然后认真地告诉儿子,妈妈曾经吃过世上很甜的饺子,一直甜在妈妈的心底。

 

2、咸鸭蛋

 

我们身旋社会生活中,常常聚会欢宴,吃喝玩笑,大声凯歌,有谁会在意小小的咸鸭蛋呢?

 

《小王子》里说,所有的大人都是小孩,只是很少有人记得。

 

但是我记得,而且记得特别清楚。

 

长日漫漫,秋日绵绵,透过窗户的阳光里,弥漫着细小的尘埃。我的记忆就像潮水一般涌来。

 

拿起笔,铺起稿纸,一侍弄就是一个下午。其实,很多时候,写作就是一场灵魂的旅行。带着我回到了曾经待过的地方,见到了躲得很远很远的亲人,我又闻见你身上那些久违而又熟悉的味道。

 

时间哗啦啦落下来的样子,那么缤纷,我用尽全力一一接住。

 

小时候家里很穷很穷,低矮的草房,木板门。没有电灯电话,楼上楼下,海市蜃楼般地遥远。

 

但是门前有一条长长的芦苇河,家里养了一群鸭子,那是鸭子的欢畅之地,也是我们孩子的欢畅之地。

 

早上把鸭子赶下河,傍晚再拿着盛着谷子的盆,嘎嘎嘎地唤鸭子回家。鸭子已经习惯了我们兄妹三个的召唤,总是乖乖地一摇一摆地上了岸。

 

第二天早上,圈里就会有很多鸭蛋。捡鸭蛋,一路欢奔小跑地送给母亲。

 

小时候特别渴望被爱,那种感觉的确幸福。心中充实得鼓鼓的,便不在害怕黑暗,害怕老鼠,害怕蛇。

 

捧着鸭蛋,飞奔到母亲怀中,因为有了鸭蛋,总觉得母亲爱自己就会多一分,因为渴望被爱,我努力做那个很好的孩子。

 

母亲喜洋洋地接过鸭蛋,用清水洗净,再一五二十得数上几遍,整整齐齐地码在篮子里。逢集的日子,就步行到集市上,卖掉,然后再买来油盐大米。

 

我想吃咸鸭蛋。哥哥想,妹妹也想。我偷偷地问过他们的。一口馍一口蛋,该多香啊,尤其是流着黄油的鸭蛋。

 

可是妈妈不想。家里的鸭蛋总是剩不下来。

 

在我们齐心协力再三恳请下,母亲终于答应腌鸭蛋了。

 

母亲从床底下,拖出一个蒙了很多垢尘的坛子,刷洗干净,再把洗净的鸭蛋,一个一个码进坛子里,锅里水烧开放盐,待盐水彻底冷却后再倒进坛里,坛口再蒙上一层薄膜。

 

我们每天放学之后,书包一扔,就趴那坛子上闻,盼着早点腌透。

 

因为有了盼望,生活才能显得格外葳蕤和澎湃。就像黑暗的天空,没有了月亮心中也会一片皎洁。

 

终于有一天晚上,母亲又拖出了坛子,拿出了三个咸鸭蛋,哥哥一个,妹妹一个,我一个,唯独没有她自己的。

 

放在草锅里煮好以后,我们因为等得太久,反而变得淡定了,很绅士地等着鸭蛋慢慢冷却,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剥开鸭蛋的一头,用筷子一点一点地掏着吃。

 

饭桌上没有一点声音,只是偶尔会像小晏鼠一样,从地洞里探一下头,张望一下彼此手中的鸭蛋,看谁吃的少,剩的多。

 

剩的多的人,在我们眼里是可耻的,可恨的。因为他或她都是居心叵测的,等我们都吃光了,想留点下来,馋死我们。

 

哥哥是男孩子,吃得特别快,很快就举着蛋壳在头顶上,大声喧告,我吃完了,你们看。

 

那时候家家户户烧的都是煤油灯,比较暗。远远看去是看不清蛋壳的底部的。妹妹比我小四岁,吃东西慢也就罢了,心眼来得更慢。哥哥主要是想骗我的,妹妹不是他的对手,他也不屑跟她斗。

 

他想骗的人是我,想骗到我是多么的难,他写一篇作文也没动这么多脑筋。

 

我漫不经心地说,你吃完了,为什么不把壳扔地上呢?

 

哥哥举着蛋壳的手慢慢地低了下来,一边轻轻地放地上,一边大声嚷嚷着说,看啊,看啊,我放地上了。

 

他把蛋壳轻轻地放在桌子底下了。煤油灯照不到的地方,都是哥哥吓唬我的地方,床底,门后,他常常张牙舞爪出其不意地钻出来,大喊大叫鬼啊!

 

吓得我抱头鼠窜,边跑边喊。这次我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勇气,偷偷地把脚伸了过去,一边还安然自若地跟着哥哥说着话,转移他的注意力。

 

我说你看妹妹还有多少没吃啊?

 

然后猛地一脚,“啪”的一声,踏碎了那个还剩点蛋白在底部的蛋壳。

 

果然不出我所料,哥哥嚎啕大哭了起来,一边抹着眼睛,一边去厨房里找我妈妈告状去了。

 

当然,跳进黄河洗不清的人是我,每次都是我倒霉。我那还没有吃一半的鸭蛋,光荣地充公给哥哥了,然后还被罚站在墙角一个小时。还要看着哥哥窃窃贼笑的鬼样。妹妹一副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样子,从来都是中间派。

 

…….

 

这些往事组成你生命中的一点一滴,这些温暖使你远离了无数的阴霾,是这些温暖很终让我成为一个良善的人。

 

作者简介:

 

镜中月,70后,孩子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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